霁晓没应答,初羽便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,忙又找补道:“怪我嘴快,你和我们这种因为家里吃不饱饭才进宫的人是不一样的。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不一样的,”霁晓轻轻弯了弯眼角,“我如今叫魏十六,也与寻常男子有别,再无法娶妻生子,尊严于我而言,也不过是个笑话,这一生一世,便是熬也要熬死在这宫里。”

    听他说完,初羽顿时也心有戚戚然焉。

    不过初羽向来看得开,不过凄惨两秒,便又道:“但若不是这样,我早就饿死在宫外了,兴许等到咱们熬到魏公公那个地位,也就不会任人凌/辱了。”

    此后两柱香,另一边的不详殿。

    明黄绸缎织就的屏风之后,焚烧的香炉中飘引出几缕香雾,满堂都笼罩着一股腐朽的檀木味。

    陆朝端着朱笔,轻轻捏了捏眉心,随后不耐烦地在那奏折上落下一个红叉。

    他偏头看向身侧立着的那位须发斑白的老太监。

    那老太监立刻上前,弓腰俯首:“陛下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可见过了?”

    老太监: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那齐妃亲自去监栏院看了他,倒是没做出什么出格事,只不过听说齐妃回去后便大发雷霆,砸了好些东西,又罚了几位宫人。”

    陆朝手上朱笔未停,眼也没抬:“寡人并不想知道他如何。”

    “是,”老太监明白他是想听那王霁晓的反应,于是又回道,“那孩子不卑不亢,既不如刚进宫那几日那般偏激,却也不至于被欺负了去,是个聪慧敏锐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陆朝的声音沉了沉,良久才道:“寡人瞧着他比齐妃还要像些。”

    “是要更像些。”老太监附和。

    “可惜……左不过都是些赝品,”陆朝道,“像又如何,却都不是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