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垚给陆和打了一夜的电话。陆和也盯着手机上翻来覆去的电话,醒了一整夜,他看着手机屏幕亮起来,又看着它自动断掉,断掉不过一会儿,又亮起来。

    反反复复,一整夜,直到手机自动关机。

    电话再也打不进来了。

    清晨的时候,陆和锤了锤因一夜都一动未动而彻底失去知觉的腿,又抹了把脸,把手机里的电话卡抠出来,扔出窗外。

    那天过后,国内再也没有白垚的消息传过来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日子按部就班,秋季学期开学的时候,陆和跟着一群金发碧眼的新同学上12年级。

    申请大学的时候,陆和没选艺术类大学,反而选了一所排名很靠前的综合类大学,专业则选了生物和化学的双学位。

    这边进入如火如荼的高三,新一轮的复习、考试成了压在众人身上的一道锁,桌子上的卷子越堆越高,课间活动逐渐减少,一切的时间以及缱绻的情绪都要为高考让位。

    命运就像齿轮,一轮扣着一轮,推着人往前走。

    陆和的桌子没被撤掉,不知道是老师忘了还是刻意为之,渐渐被周围人多余的卷子和书本堆满。

    白垚的右手养了三个月,拆掉石膏的那一天,是自主招生报名的那一天。他没报名,之后来学校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。

    再然后,教室里空出了两张桌子。

    白垚忽然不上学了,只有学籍依然在校,直到高三下学期,他才重新回到校园。

    大家这才知道,白垚一整个高三上学期,都在忙艺考。

    天才型的学生放弃了自招去艺考,在那样一个年代里跟往火坑里跳没什么区别了。这样一个天大的新闻,为天天沉迷于学海的高三众子贡献了整整三个月的话题。

    黄栩恨铁不成钢的骂他自甘堕落,他也只是静静地听着,半句也不辩解,仿佛整个人的情绪都被闭起来了。

    当年六月,白垚拿着近700分的高考成绩,当上江城的理科状元。同时,又在全市人民“这孩子脑子是不是有病”的舆论环境中,进了电影学院。